第398章 自欺欺人
翌日。
宵禁之後,肖正全被人帶著從狹小的房間裡走了出來。
一行人走到了走廊儘頭的房間。
“你想見的人就在裡麵,十五分鐘內,必須出來。”
肖正全連忙點了點頭,推開了麵前的門。
果不其然,冷厲誠坐在裡麵。
肖正全一看見冷厲誠,直接激動地快步走了過去:“我的女兒找到了嗎!”
冷厲誠靠在椅背上,語氣很淡:“現在還冇查到,對方不肯放人。”
“不肯放人?”肖正全一下子慌了:“冇查到,你們就不查了嗎?那我的女兒怎麼辦!”
一想起自己女兒不知道遭受到了什麼折磨和苦難,他就心痛得無以複加。
冷厲誠墨瞳微閃,沉聲道:“還在查,但還是冇有訊息。”
“完了……”肖正全喃喃重複了一遍,一顆心沉到底:“你都查不到我女兒的訊息,那她……”
不知道想到了什麼,肖正全騰地一下子站了起來,看向冷厲誠時脊背佝僂下去。
他語氣裡帶著卑微和小心翼翼:“冷總,您救救我的女兒吧,救救我的女兒吧,我知道以您的能力一定能做到的!”
冷厲誠靠在椅背上:“現在凶手不放人,我們隻能等,不然把凶手逼急了,他殺人滅口該怎麼辦?”
他的話一瞬間點醒了肖正全。
他怔怔地點頭,終於回過了神。
“是、是,要沉住氣,不能輕舉妄動。”
他這麼說著,語氣中有點抑製不住的悲痛。
“如果這個時候還冇有找到的話,那我的女兒會不會、會不會已經……”
他說著說著,竟然哽咽起來,聲音中滿是悲痛。
“我的女兒……我的女兒……”
冷厲誠看著他悲痛的樣子,眼裡一抹冷意閃現,但冇說什麼。
肖正全抹了把眼淚:“冷總,我一直都是一個人,早已經料定了自己會孤獨終老,但冇想到最後會得到一個女兒,她是上天送給我最好的禮物。”
他有點語無倫次地道:“我就這麼一個女兒……”
冷厲誠彆開目光冷笑一聲,驀地開口:“溫言也隻有一個母親。”
“你失去女兒會痛苦,那你當年有冇有想到溫言失去了母親該有多難過!”他陡然提高了聲音。
聲音中的憤怒幾乎壓抑不住。
房間裡一片靜默。
“我、我……”肖正全一下子愣了。
冷厲誠冷冷地瞥了他一眼:“怎麼,你的親情就是親情,彆人的就不值一提嗎!”
“你失去女兒如此痛苦,難道彆人就不會痛徹心扉嗎!”
他的話好像化作一柄尖刀紮在了肖正全的心尖上。
“不是的,不是的……”他擺了擺手,眼神淩亂地不知該看向哪裡。
“冷總,我是做這一行的,拿人錢財替人辦事,我……”
“嗬!”冷厲誠打斷了他,漫不經心地重複他的話:“拿人錢財,替人辦事?”
“真是好一個替人辦事啊!”他聲音驟然低沉,卻不怒自威。
肖正全不可抑製地渾身顫抖了一下,隻覺得脊背一陣發涼。
冷厲誠緩緩踏前了一步,居高臨下地看著他。
逆光下,他的麵孔看起來有點陰冷。
“把幕後主使告訴我,你還能夠將功補過。”
肖正全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,一瞬間瞳孔緊縮。
隨即,他咬了咬牙,好像下定決心了一般:“你替我殺了綁匪,給我女兒報仇,我自然會把那人告訴你。”
麵前的冷厲誠眸光冷寒,讓他幾乎不敢直視。
但他仍舊是聲音顫抖著,說出了這句話。
霎時間,頭頂的燈頻閃了一瞬,麵前冷厲誠渾身的氣質也好像驟然冰封。
以至於,他甚至開始牙關打顫了起來。
他突然想起了什麼,就好像抓住了最後一根稻草,急忙開了口:“那人下一個目標是你和你的孩子,如果想保住你的孩子,我們現在就應該站在統一戰線上!”
冷厲誠用一雙冰冷的眼神睨著他。
肖正全很聰明,但還不夠聰明。
籌碼交換,的確是一場不錯的交易。
肖正全也捨得用自己手裡唯一的籌碼換自己的女兒。
還真是父女情深。
冷厲誠不再看他,隻覺得十分諷刺。
無儘的沉默中,肖正全幾乎要被他渾身的氣勢嚇癱了。
冷厲誠終於開了口:“這是你最後一次機會。”
另一邊,燈紅酒綠的酒吧,隨處可見放浪形骸的男男女女。
瀋海玲滿麵愁容地將已經空了的酒杯放在台上,聲音有點悶。
“再來一杯。”
她看著手裡的手機,最新的訊息也停留在了幾天前。
女兒現在究竟在哪裡?有冇有受苦?
或者說……
還活著嗎?
這些問題就像是夢魘一樣將她包圍,讓她完全無法逃脫。
終於在幾天的掙紮之後,精神壓力達到了頂峰,她便來了酒吧買醉。
她有些自暴自棄地把手機扣在了桌麵上,抬手支著額頭,有點自暴自棄地借酒澆愁。
“威士忌。”略帶低沉的男聲在旁邊響起。
這聲音,異常的熟悉。
瀋海玲望了過去。
坐在她身邊的,竟然是溫儒故!
兩人驀地對視。
瀋海玲有點自嘲地笑了一聲:“怎麼,溫總也來借酒澆愁?”
調酒師在這時候把兩人的酒端了上來。
溫儒故扯了嘴角一笑:“酒是個好東西啊,能解我的憂。”
瀋海玲仰頭喝了一大口酒,辛辣的酒讓她的眼淚都要流出來了。
也許是酒意上頭,她迷濛地看向了溫儒故。
“我怎麼命這麼苦啊,女兒被綁走,現在都下落不明……”
也許是兩人的境遇在這一刻微妙的共鳴,溫儒故喝了一口酒,同樣扯著嘴角一笑。
“那我呢?親女兒不認我,女婿又離奇死亡了,公司也落到了彆人手裡,我還有什麼可以依靠的人呢?”
溫儒故冷冷開口。
瀋海玲一笑,眼底一片霧氣,已然是醉了。
她道:“自欺欺人。”
也許是周遭音樂聲音太大,溫儒故冇聽清。
他略微湊近了,微微皺了眉:“你說什麼?”
瀋海玲一笑,竟然直接伸手摟住了他的脖子。
“我說你啊,是自欺欺人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