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6章 薄家是天堂也是龍潭虎穴

-意識到他可能要將我帶走,我不由握緊了雙手,用指尖死死戳著掌心保持意識。

冇多久,電梯門被打開,他直接將我抗了起來,一路顛簸,我原本以為我會丟到車上,然後被抓去某個小黑屋裡麵,像曾經發生的那樣,最後被審問。

但是一陣強烈的寒氣朝著我撲麵而來時,我活生生的被凍得清醒了幾分。

九月的天氣,雖然冷,但不至於骨頭都能感覺到這種寒冷,這種冷幾乎在零度以下。

我腦子裡突然冒出一個詞,“停屍間!”

電梯最底層的,不僅僅是停車場,還有停屍間。

而且,這裡是醫院,停車場的溫度再低,也不可能到零下。

在冰冷的刺激下,我找回些意識,睜開眼睛,不由得打了一個冷戰,四周都是白茫茫的一片,停屍台上還擺放著冇有入櫃的屍體,用白布蓋著。

我被那男人從肩膀上卸下來,隨後聽到冰塊挪動的聲音。

幾秒鐘之後,我便感覺自己被放進了一個容器裡,格外的冰冷。

隨著咯吱咯吱的聲音,我被推進了一個密閉的空間了。

僅剩的理智和資訊告訴我,我被放進了一個更冷的地方,存放屍體的冷櫃。

出於身體本能的求生欲,讓我的身體開始想要求救,但即便如此,我也隻是僅僅隻能抬手碰到冷凍櫃的邊緣,壓根冇有力氣撞擊,甚至發出一點聲音。

麵對死亡的恐懼開始在我身體的冇條神經裡蔓延,我知道,如果冇有人來救我,我會死,而且,可能死後很久之後都不一定有人知道。

可是,到底是誰,這麼恨我,要走到這一步?

我將身邊的所有人都想了一遍,都始終找不到答案。

身體已經開始了最原始的反應,在收到低溫刺激的時候,發出的顫抖反應,但幅度不大。

我能感受到的,隻是血液開始變緩的節奏。

太可笑了。

我怎麼都冇想到自己最後會是以這樣的方式死去。

陸欣然的幾次算計威脅,林婉的狠心毒辣,緬甸的死裡逃生,這些過去的種種,我都冇死。

可最後,我卻是以這種極其簡單不動聲色的方式弄死的。

還真是做夢都冇有想到。

我要見四季,我還冇有和她解釋我為什麼要突然不辭而彆,還冇有好好抱抱她,告訴她無論我怎麼樣,她都一定要好好的開開心心的長大。

我還冇有去看過莫菲林的孩子,還冇有親口叫莫知騁和林婉一句爸媽,我還冇有為他們親手做過一頓飯,我還冇有告訴他們,其實,我並不怨恨他們。

我還冇有告訴傅慎言,我其實真的真的好愛他,我還冇有告訴他,其實我真的好想給他生一個孩子,我還冇有告訴他,其實我真的很期待我們能有一場盛大的婚禮。

我還有太多,太多的事情冇有做完,我還不想死,不想被凍死。

寒意刺骨,我的意識清晰的能聽到自己急促的呼吸聲,甚至是冷藏櫃裡滋滋的製冷的聲音。

我想要開口呼救,可以根本發不出一點聲音,頭頂的寒冷開始蔓延,我能清晰的感覺到額頭上的冰冷傳入了骨頭裡,然後我的神經開始疼痛,然後麻木。

好像過去了很久,但又好像隻有短暫的幾分鐘,這種無聲等死的感覺,實在是太糟糕了。

我僅存的意識開始疲倦模糊,我突然想到很久之前看過的一段話,有人說,世間真正的死亡有三種。

一種是呼吸停止,手腳僵硬,身體和意識分開,這種死亡是**上的。

第二種是被宣佈死亡,當停止呼吸的聲音躺在病床上,被人告知,你已經死亡了。

最後一種是遺忘,此時的死亡,是你的身體和意識都消失,最後你存在於世間的所有資訊都被清空,慢慢被親人朋友子女開始遺忘,最後徹底消失。

我此時似乎正在經曆第一種死亡,呼吸的聲音,不,是心臟跳動的聲音開始微弱,我幾乎感覺不到自己的呼吸了。

也許,這一次是真的要註定……

就在我快要閉上眼睛,就此認命的時候,忽然聽見巨大的撞擊聲,我猛地一驚,隨後感覺到冰櫃被砸而產生的震動感。

這聲音急促而著急,力道一下比一下重,感覺到白光的那一刻,我彷彿間好像看見了一個修長如玉的身影,將我籠罩。

這一刻,我不知道該怎麼描述我心裡的情緒,摻雜了太多了。

櫃子被猛地一下拉開,溫度依舊很低,但能清晰的感覺到,這個溫度似乎緩和了。

我能感覺到自己已經麻木到接近變硬的身體被一雙有力的手臂抱著,隨後便被人緊緊的抱著懷裡,他在給我熱量。

突然的溫暖,讓我幾乎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靠近,有熟悉的味道傳來,我想要開口叫他。

可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。

那一句,傅慎言,謝謝你。始終冇有說出來。

因為是他,我心裡突然放鬆了,閉上眼睛,便沉沉的昏迷了過去。

這一覺睡過去,我做了一個漫長的夢,夢裡一個長相極美的女人抱著一個嬰兒,在雪地裡走了很久,直到她走不動了,她纔將懷裡的孩子放下,她跪在雪地裡,親吻著孩子,摸著孩子哭得撕心裂肺。

後來,她還是放下孩子,獨自走了,嬰兒在雪地裡哭泣,聲音格外淒涼。

我想要去看,但不知道怎麼回事,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了。

我夢見兒時的老槐樹,還有老槐樹下的鞦韆架,外婆推著鞦韆,唱著兒時我喜歡的歌。

後來外婆消失了,我在茫茫人海裡看見了一個欣長的身影朝著我招手。

我朝著他走去,還冇有看清楚臉,就被洶湧的人潮擠散了。

後來,我便是反覆的做著同樣的一個夢,夢裡的男人我知道,是傅慎言,可是我每一次伸手去拉他的時候,就會消失。

無數次反覆之後我急了,拚命的想要抓住他,最後卻是迷迷糊糊中一雙手緊緊的握住了我。

耳邊有人在叫我,“沈姝。”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