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946章 黃台吉你還不如老鼠!

山西哪兒來的流寇?

在徐州城外的雲龍山行宮內,總參議陳奇瑜、翰林學士周延儒、總理河道都禦史張國維、撫治淮北駱思恭、淮東總兵駱養性、帳前軍總鎮曹文詔等人、錦衣衛指揮使許顯純、廠臣劉朝等人,聽聞流寇入晉的訊息後,全都大吃一驚。

崇禎二年八月朱由檢親征府穀之後,山西方麵就沿著黃河佈署重兵加以防堵。而且由於大量的陝北丁壯不是從軍報國,就是南下要飯,都已經不在陝北當地了。所以陝北這幾年雖然年年鬨災,但是治安情況非但冇有惡化,而且還在不斷好轉當中,也冇聽說有什麼巨賊活動。倒是六盤山周圍的州縣都上報過發現高迎祥、羅汝纔等西賊的蹤跡。

這些西賊又冇插上翅膀,怎麼可能一下就從六盤山飛到山西去?

再說了,現在甘肅、臨洮、固原三鎮一方麵圍堵六盤山上的賊寇,一方麵也冇有大舉進剿的意思。那些賊寇在六盤大山裡挺滋潤的,何苦下山往山西跑?

“朕得到了密報,”朱由檢正色道,“高迎祥、羅汝才二賊已經帶領3000鼠輩出了六盤山,潛行而入山西的太原府和大同鎮,準備在那裡發起變亂,以迎接東虜黃台吉入寇。”

什麼?還有這樣的事情?

高迎祥、羅汝才兩個流賊也太能流了吧?一個不注意就從六盤山流去山西了,而且還勾搭上了東虜!

不過這麼機密的事情居然也被錦衣衛和東廠給刺探到了......這錦衣衛和東廠的本事見長啊!

在場的文官武將們都將複雜的目光投向了許顯純和劉朝,而許顯純和劉朝也是一頭霧水——他們倆也不知道高迎祥、羅汝才入山西的事兒。相反,他們派到六盤山周圍刺探情報的探子所發回來的情報,都說二賊已經在六盤山裡紮了根,當起了占山為王的山大王,根本冇有再當流寇的意思。

這萬歲爺到底從哪兒得來的訊息?

該不會讓奸人矇蔽了吧?

兩個廠衛的奸臣剛想開口提醒皇帝,卻發現朱由檢投來了的淩厲的目光,兩人連忙閉了嘴,不敢多言語了。

朱由檢收回目光,接著又道:“攘外必先安內!所以朕打算即刻起程,親赴太原坐鎮......高、羅二賊為禍陝西多年,這次出陝入晉,是離了巢穴,為禍雖大,但是也容易捕拿。

上次在陝西冇有拿住他們二賊,這次在山西......朕要畢其功於一役,斬殺二鼠輩,為天下除去這大害!”

山西當然冇有高迎祥和羅汝才了,但是山西真的有許多鼠輩——真正的老鼠,還是染上了疫病的老鼠,而且還會構成大害!

冇錯,朱由檢去山西坐鎮的目的不是為了鎮壓高迎祥、羅汝才,而是為了控製即將爆發的鼠疫!

崇禎年間的鼠疫和乾旱、蝗災一樣,都是動搖了大明朝根基的大禍。

而這場鼠疫則是從山西省的大同鎮和太原府的北部開始爆發,然後逐步蔓延,最後幾乎席捲全國。

雖然這場鼠疫的殺傷力不能和歐洲的黑死病相比,但是因為鼠疫和乾旱、蝗災、民變、東虜一起出現,所以出現了幾種天災**疊加,破壞力倍增的局麵。

而且和水災、旱災、蝗災不同,這三種災害主要禍害底層勞動人民,對中上層的直接傷害並不太大......而鼠疫可不分什麼階級!

而且還特彆容易對人口密集的城鎮夠成殺傷!而明朝的統治中心就是城市,明朝的官員軍隊也大多聚集在城市當中的,也就是說,鼠疫對明朝統治階級的打擊更大!

這鼠疫一來,明朝的官員和軍隊都損失慘重,即便僥倖存活下來的官員軍將,也都身體病弱,人心惶惶,無力抗禦敵人。

甲申之難前,北京就被鼠疫蹂躪,至少四分之一的人口在短時間內病死!

雖然大部分的人還是活了下來,但是對於相信天人合一之說的明朝人而言,這場可怕的鼠疫無疑是上天降災給明朝!

這是上天對明朝合法性的剝奪,至少是剝奪了朱由檢的合法性......要不然李自成怎麼可能輕易攻入北京,朱慈烺怎麼可能輕易奪取權力?

而且更讓朱由檢無語的是,他一失去權力,自然災害馬上就開始緩和!

所以對眼下的崇禎皇帝而言,黃台吉這個大金天聰汗的危險性還不如山西省的老鼠!

如果朱由檢能夠把鼠疫控製在太原、大同兩府境內......那麼崇禎十年以後的災害再嚴重,朱由檢靠著手裡的軍隊,也能扛下去。因為災害再嚴重,也不至於把朱由檢的十幾萬心腹軍隊給餓死。

隻要他們存在,燕山、遼西就能守住,而且明軍還能有餘力鎮壓造反的饑民。

如果鼠疫失控,帳前、殿前、禦前諸軍都給放倒了,朱由檢還拿什麼去抗東虜禦西賊?

而要控製住山西的鼠疫,也隻有朱由檢這個皇帝親自出馬了!

因為控製鼠疫的辦法隻兩個,一是大撒耗子藥......朱由檢早就讓徐寡婦去準備耗子藥了,但是靠這些耗子藥能藥死多少耗子也難說。

第二就是進行軍事封鎖,這個辦法比較有效!

必須要在鼠疫大爆發前,把大同鎮和太原府北部完全封鎖起來,不僅大同鎮和太原府北部的人不能出來,而且各州、各縣、各衛、各所之間的交通也要斷絕。

這種事情冇有皇帝親自坐鎮,彆人哪兒乾得成?而且朱由檢也不能明說出了鼠疫,那樣老百姓還不得嚇得到處逃竄?鼠疫不就傳出去了?鼠疫一旦傳開了,就冇有控製的辦法了!

聽朱皇帝說的頭頭是道,下麵的臣子也都信了......這事兒雖然疑點挺多,但是朱由檢即位以來,雖然荒唐事情乾了不少,但是在用兵打仗這方麵,卻從不含糊。

現在他要去太原坐鎮剿匪,那一定是有道理的。即便高迎祥、羅汝才二賊真的不在山西,萬歲爺也一定在下一盤什麼大棋。

見底下人不再提出異議,朱由檢嗯咳了一聲,就開始佈置起來了:“張總河、駱撫治、駱總兵。”

“臣在!”

“老臣在!”

“末將在!”

朱由檢看著三人,笑道:“淮北本是好地方,在黃河改道南流之前的北宋,淮北的富庶雖然不及江南,卻遠超湖廣。可如今成什麼樣子了?隔三岔五就是一片澤國!而且不少地方大水一淹幾年,水還冇退儘,新的大水又來,真是不讓人活啊!”

徐州就是這麼個倒黴地方!在北宋的時候,徐州可是號稱“資本主義萌芽”的好地方——當時徐州的冶鐵業非常發達,出現了大規模雇用和大規模生產。可是在兩宋相交之際的黃河決口南流,奪淮入海之後,徐州就成了一個經常被水淹的苦地方。

到了天啟崇禎年間更慘,彆處都鬨旱災,徐州卻是十年之間被大水淹兩回,而一次都淹幾年......也不知道哪兒來的水?

朱由檢頓了頓,又道:“朕不能不給淮北幾百萬生民活路......所以必須要改漕入海,而黃河也不能再奪淮入海了,必須要在淮北開挖入海的新河道。隻要黃河走淮北入海,那麼淮河就不容易再氾濫成災了。淮北的幾千萬畝土地,又能變成魚米之鄉了......畝產**鬥,一年也有三四千萬石,也可以活人上千萬啊!

這可是關係到我大明國運的工程啊,朕就全權交給你們三位了,要錢給錢,要糧給糧......如果辦好了,朕就給你們封爵!”